歌词里的情话-人一生要知道的中国艺术

“你从哪里来，我的朋友。”

“让我们荡起双浆，小船儿推开波浪。”

“一条大河波浪宽，风吹稻花香两岸。”

“难忘今宵，难忘今宵。”

许多年来，这些凝练质朴的歌词，留在了我们每一个人的心头。

而它们有一个共同的作者——

乔羽。

1927年，中华民族正处于艰难时刻。外有强敌环伺，内有军阀割据。社会动荡，民不聊生。

这一年初冬，山东济宁运河边上的一间草屋里，清贫的乔家夫妇迎来了他们的第五个孩子。

这对老夫妻很是欢喜，给小儿子取名“庆宝”。

18岁时，即将远离故土的乔庆宝又为自己取了一个轻盈灵动的名字，乔羽。

之后的日子里，这个名字将伴随着他一件又一件经典作品，飞过中华大地的山川河流、丘陵平原，为世人所铭记。

四十年前《让我们荡起双桨》见证了共和国第一代儿童的成长，四十年后《夕阳红》又见证了老人们在新世纪安度晚年。

他把“这个时代人民大众心底最美好的感情”写进歌词，为历史留下了最温暖、最生动的纪录。

乔羽的作品大多是家国、时代之类的宏大主题，但是他每每总落到细微之处。

要写新生的希望，他就写孩子们尽情欢乐，写小船儿推开波浪，写迎面吹来凉爽的风；

要写家乡的美好，他不写人杰地灵、物华天宝歌词里的情话，而是写地肥水美五谷香，写故乡的水哗啦啦啦流过小村旁；

要写一首除夕夜唱的歌，他就写“青山在，人未老。”“不论新友与故交，明年春来再相邀。”

要写祖国，乔羽也不只停留在空洞的口号，他写的是“艄公的号子，船上的白帆。”是“好山好水好地方，条条大路都宽畅。”

乔羽歌词的美在于“天然去雕饰”，他给人民大众写歌，所以他要求自己写的东西“必须让大家一听就明白，一听就喜欢”。

他“一向不把歌词看作是锦衣美事、高堂华屋”，“它是寻常人家一日不可或缺的家常饭、粗布衣，或者是虽不宽敞却也温馨的小小院落”。

不迷恋辞藻，因为生活自有其力量。

无数中国人都曾被乔羽的作品打动，正因为他笔下的一景一物，都是我们最亲切的日常。

我们很难对国家、民族进行清晰的描述，这是一个过于复杂的概念。

聚居、繁衍、迁徙、流离、百家争鸣、群雄逐鹿，个人之于此不过沧海一粟。

这些宏大的叙事，好像和夜眠七尺、一日三餐距离得无比遥远。

所以我们为何会将一个国度视为祖国？

我们的眷恋、归属、近乎于本能的认同歌词里的情话，来源于什么？

或许正如乔羽带给我们的视角，是家门口的一条大河；是夏日里稻花的清香；是桃花盛开的地方，孩子们的歌声与欢笑；是我们从小听到大的传说、故事和咿呀学语时唱的儿歌民谣；是餐桌上的碗筷、米面；是过了腊八就逐渐热闹的村落和街头；是拥挤的车站码头里，不远万里也要回乡的人潮。

我们在这里出生、长大。

在这里建立与世间的联结。

我们的悲欢离合，生老病死，全都根植于这片土地。

这里有我们祖先的墓，流过我们母亲的血，这是“我生长的地方”。

2023年6月20日，是乔羽先生逝世一周年纪念日。

青山在，人未老。

明年春来再相邀。